文/程云
在我二十五岁之前,我曾一度认为,我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句号。
现在,我二十六岁,人生有了新的起点。
随之,我有了新的期待,然而,这种期待真的能实现吗?
自从我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开心。
在我六岁那年,后知后觉的我才明白原因。
本该入学的年纪,我却被学校安排到了培智班。
你可以理解为,这个班级里面的学生都是智障儿童。
而我,是那个例外。
因此,我一度认为,我是全班最聪明的人,这不是骄傲,而是事实。
事实偏偏给了我一个耳光,让我清醒的认识到,我比我的那些同学们更加懦弱、无助。
他们的智力有所残缺,却无比快乐,而我神志清醒,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这样说来,真正的到底是谁呢?
我叫程云,一个有心放任自己的渣男。
我爸程勇,世人眼中的
我想要改变,当然,更准确的说,我想与这个世界和解,但这并不容易做到。
事实上,我仍然愤世嫉俗,我怨恨这个世界。
一开始,我并不是这样的。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由于天生的疾病,我不能独立行走,否则便会摔倒。
我这才想起,小时候听到家长与医生的对话: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母亲是某学校的教师,父亲曾是某私企的员工。
从我记事起,母亲便总是映衬着来,对我大吼大叫。
她是一个情绪很容易崩溃的女人,遇到生活的不如意,而我的降生,无疑增添了她的烦恼,因此,在我漫长的童年生活中,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烦恼的事情有很多,如果到了晚上,父亲由于工作原因仍然工作,或是因为路上堵车,不能及时回家,都会大发雷霆。
于是,每当父亲出门,我都要在他耳边念叨:
尽管我小心翼翼,但我还是经常会遭到一通毒打。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在四五岁的时候,那时我家住在五楼,她因为琐事动怒,带着我到了五楼的阳台,大喊着对我说:你不道歉,就摔死得了!
我怕她,在她面前我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
六岁那年,这样的日子终于有了些许的改变,父母带着我到了家乡附近的一所小学,办理入学手续。
教学主任看了看我的身体情况,面露难色地说道:
父母连忙给校长说好话
主任想了想:
父母闻听之下,虽然不太满意,但终究有了希望,也就没有坚持。
开学那天,我推着助行器,身后跟着家长请来的保姆,走进了众人眼里的
小红楼的墙体上,“培智中心”几个印刷的大字格外醒目,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将在这里度过六年的时光。
我的同学们大多都有智力缺陷,因此,即便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们却还在学十以内的加减法,因此,我在其中算是一个另类。
最初的那段时间,我屡屡受到老师的表扬,因为那些题目对我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家长对我也不太关心,在他们的设想里,这一年的时光只是一个过渡期,一年之后,我就要加入正常班,与正常人一起学习。
他们将全部的经历放到了刚刚出生不久的弟弟身上。
程昭,小我五岁的弟弟,一个正常人。
如今回想起来,他的出生是父母为了给自己上的一道为的是让这个家在我不能工作的情况下,生活依旧能够继续下去。
我母亲经常和亲戚说
我曾经信以为真。
但是,我很快发现,真相并非如此。
人与人的差距确实存在,这种差距甚至不需要走入社会,在原生家庭里面,就已经彰显无疑了。
明明是弟弟在哭闹,在淘气,然而当我将弟弟的“劣行”告诉母亲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总是或者是
有一次,弟弟将我推倒,我的母亲却只留下一句
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可对于我来说,家庭却是我最想逃离的地方。
我曾寄希望于学校。
一年的光阴很快过去,然而,就在我准备进入一年级的时候,校长却将我拦下。
这一句话,决定了我一生的命运。
几年之后,弟弟程昭入学,为了给他提供更好的条件,我们一家从郊区搬到了城里。
从此以后,我便辍学在家,父亲辞去了工作,在家专门照顾我,接送弟弟上下学。
在我的印象里,没搬家之前,父母曾经商议过给我在市区找个学校,请个保姆照顾,然而不知为何,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尊严需要用金钱来换取,如果没有赚钱的能力,就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用我爸的话说,他一个人做家务,伺候我的起居,如同一个“不要钱的保姆”而母亲总是嫌他没有一分钱,并以此为由,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眼光在对待他。
这样的家庭,让我窒息。
我想要接触社会,想要接触更多的人。
换句话说,我想逃出去,然而,我逃不出去,就会感到悲哀。
年,我在某社交论坛认识了一个姑娘,姑且称她为“阿玲”。
当时的阿玲是个高中生,我们一起探讨中国古典诗词,彼此之间相谈甚欢。
我曾经向她表白,她给我的回复是:
而我并没有安全感,我认为,这是我的原生家庭造成的,一旦得不到热烈的回应,我便会犹豫、摇摆。
后来,我们分分合合,如今虽然还算是朋友,却没了最初的悸动。
离开她之后,我又遇见了许多人,不可讳言,也伤害了许多人。
我始终认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不应该活在家长的阴影下,但是,由于经济不独立,这个最朴素的愿望,我无法达成。
即便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我仍然犹犹豫豫。
通过撰写稿件,我攒下了一些钱。
我想要花钱买书,于是,在网上搜索了很多书籍,然而当我将这些书籍添加到购物车中,准备结算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母亲的身影。
“买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有钱就给我呗,反正你天天在家,也不需要什么钱,我管你吃喝就好了。”
“哼,买这么多书,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处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从来不爱看书。”
别人买书,想的是自己的意愿,而我必须要考虑,我买下这本书,家长会是什么态度,我厌烦她的评价,却不得不接受,我为此感到悲哀。
我挑选一本书的时候,总是在想:“买了这本,她会嘲笑我吧,算了算了,买了那本,她会说我吧,不买就好了。”
其实想想,我的感情何尝不是这样毁掉的?我渴望着专一的恋爱,却优柔寡断地对待每一份感情,别人的看法,乃至于自己的自卑,可以在顷刻之间让我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却在转瞬之间离她而去。
我遇见的那些女子,就如同我的那些书本,它们的每一页都丰富多彩,我都想去看看,但我没有勇气去拥有。
有人说:我对此深以为然。
为了在精神上得到一点安慰,我在网上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的事情,甚至与很多人保持着一种的关系。
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念头:在精神上彻底沦为一个人的附属品,这样我就不会再痛苦了。
我开始用我的钱,去弥补我的社交缺失,即便在旁人眼里,那是荒唐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某网站上接触到了一种有偿聊天服务,付出一定的金钱,对方会按照你的需求,寻找一个人陪你聊天。
网上说,这里面隐藏着各种风险,但我还是去尝试了一下。
到今天为止,我一共体验了四次。
前两次的经验已经太过久远,第三次的时候,我跟客服说,我希望有一个文笔好的小姐姐,能完成我心中的一场梦。
我的梦境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子,情绪激动地站在楼顶,对我大喊:“你不爱我,我就跳下去。”
这时,我将她拉回来,告诉她,我在爱她。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有了第四次体验。
我比较喜欢某省的方言,听说那里的女子性如烈火,掌控欲望极强。
于是,我便花钱去找那些人聊天。
当我听到想要的方言时,心中确实有一种满足感。
那句“来XX不嘛,带你去酒仙桥,然后我保护你”确实温暖了那个夜晚。
我也需要社交,我也需要被人理解,被人查知我的感受,为此,即便付出金钱,我也觉得值得。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弱者心态。
我总是渴望着保护,渴望被“女强人”护在手心里。
然而,人生的底色是孤独,我耐不住孤独,难以忍受寂寞,从而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虽然,我可以理解我自己,但还是希望大家,将更多的精力用在提升自己的能力上面,有了能力,或许才是医治童年创伤最好的良药。
著名作家三毛曾说:“心之何如?犹如万丈迷津,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这段话,愿与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