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后遗症显著幸存者仍可能携带病毒

利比里亚:埃博拉新症浮出,幸存者仍在顽抗记者:SeemaYasmin翻译:张雅婧本文于年2月29日发表在《科学美国人》杂志上。普利策中心发表的一切文章均来自我们新闻报道奖金支持的报道项目。转载必须取得授权!请直接联系jding

pulitzercenter.org(xin)约瑟芬·卡尔瓦感染埃博拉后幸存下来,却被其他病症缠身。SeemaYasmin在年拍摄于利比里亚。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约瑟芬·卡尔瓦护着自己的孕肚,走出了埃博拉治疗站。年8月时,她每走几步就感到膝盖火烧般疼痛,而两周前,她才蹒跚着走进了治疗站的白帐篷。约瑟芬的母亲是在埃博拉治疗站过世的,护士在已备好的白色裹尸袋上工整地写好了她的名字,便把她的遗体装入其中运送了出去。她的父亲同样死于埃博拉,叔叔婶婶也是。但约瑟芬和她腹中的孩子却幸免于难,她决定为这个孩子命名为“奇迹”。但厄运才刚刚开始。当她回到利比里亚首都以东1小时车程的“无味”村里的家,约瑟芬梦见了她所有因埃博拉而丧生的亲人们以及治疗站的惨状。悸动性头痛打断了她的梦,当她再次尝试入睡时,她的臀部和膝盖都开始疼起来。白天时,她帮她姐姐做肥皂拿出去卖,但她的右眼灼烧般疼痛,左眼变得模糊,就像露珠滴在了相机镜头上。在货币兑换处,她拿错了钱,也记不清出门时带了多少利比里亚元。约瑟芬是利比里亚名埃博拉幸存者之一。像约瑟芬一样,他们中很多也患有失忆症、关节痛、肌肉酸痛和眼疾。这些不是个例,也不是模糊的报道。上周在波士顿举办了一场对埃博拉幸存者所做最大研究的报告会,莫索卡·法拉赫——利比里亚的一名流行病学家指出,一半以上经历过急性(埃博拉)病症的患者,之后都发现有肌肉和关节疼痛的症状。大约在埃博拉感染1年后,三分之二的患者有神经性障碍,60%的则有眼疾。早在年秋,世界卫生组织(WHO)向塞拉利昂派出一队研究员时,医生们就把这种症候群称为“埃博拉后遗症”。他们所遇到的一半的埃博拉幸存者都有眼部问题,甚至包括眼盲。这在之前也发生过,比如20年前在非洲东部和中部小范围爆发的埃博拉疫情中,幸存者也患有关节痛、肌肉酸痛和眼部疾病,很多人严重到无法工作。但上述这些是小范围的疫情和少量幸存者。而年-年西非的埃博拉疫情中,有17,名幸存者存在“埃博拉后遗症”的风险。像约瑟芬一样,从治疗站出来时,他们便走向了飘忽的未来,而专家和病人们都知道一件事:埃博拉并未结束。埃博拉的阴魂法拉赫的办公室在蒙罗维亚约翰·肯尼迪医疗中心长长的走廊一端。作为一名哈佛出身的流行病学家,他却是在利比里亚最大的贫民窟中长大的,也是在抗埃博拉战壕中投入的一员。现如今,他正主管着一项史上最庞大的关于埃博拉幸存者的研究。当法拉赫谈到埃博拉时,他总(下意识地)称之为“一场激战”,而后又匆匆改用医学用语来表述。“在这场战争,哦不,是(疫病)爆发的高峰期……”他在谈及研究人员发动的一项关于幸存者的研究时这样说道。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和利比里亚卫生与社会福利部联合形成了利比里亚埃博拉疫苗研究同盟(PREVAIL),以测试试验性疫苗和其他治疗方法。就在疫苗安全性测试即将完成的初期,利比里亚的流行病蔓延有所减缓。感染埃博拉的患者也远远少于预期,所以同盟(PREVAIL)第一阶段的研究便止步于仅仅测试疫苗的安全性以及免疫反应,并未测试疫苗对预防埃博拉所起的作用。于是同盟(PREVAIL)的科学家们转而去研究埃博拉的后遗症,此后关于埃博拉幸存者遭受生理和心理问题的报道便从西非纷至沓来。这时法拉赫参与了进来,他被任命为利比里亚这项研究的主要研究员,并将研究重点从埃博拉反应转移到了埃博拉幸存者身上。圣诞节两天前的一个周三下午,法拉赫在肯尼迪医疗中心翻看一本病历。这栋楼的二楼已在他的监督下被翻新了,现在已改造来专用于埃博拉幸存者的研究。他办公室外沿着走廊一路下来,靠墙坐着一排有男有女的病患,在等候医务工作者来检查。自去年6月,关于埃博拉幸存者的研究在利比里亚展开后,这个国家名埃博拉幸存者中的1多名都同意参与。他们的健康状况将在未来五年中,每半年进行一次追踪检查。每位幸存者都要带上4位朋友或亲人,一起前往三个研究站点的任一个。这些亲友是和病人有亲密接触但却没有感染埃博拉的人们。法拉赫说他希望有6名亲密接触者作为对照组,以此来帮助研究者们区分埃博拉后遗症引发的健康问题,和利比里亚大众人群普遍存在的健康问题。上周,法拉赫提交了研究的首批发现——一些不容乐观的数据:研究针对的大约1名幸存者中的60%都反映出眼部疾病,53%的患者称自己有肌肉酸痛和关节痛的问题,68%的患者则有神经性的问题。当法拉赫的团队更为仔细地探查自称有眼疾的患者时发现,其中10%患有眼色素层炎——一种眼壁中层组织肿大的疾病。而这种眼疾早在研究初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们看着这场‘战争’继续,我是指,‘这场疫情’的持续发展。不同幸存者有不同表现,这促使我们开展更多深入的相关研究。”他说道。这些次级研究属于同盟(PREVAIL)的第三阶段*研究,“显然,同盟(PREVAIL)第三阶段的第一期研究重点放在眼部上。”法拉赫回顾了20世纪90年代关于埃博拉幸存者的早期研究,发现很多幸存者在康复阶段就表现出眼部疾病。而后年在刚果民主共和国爆发的埃博拉中,对20名幸存者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追踪检查,其中4人在感染后10周开始出现眼部疼痛、光敏感、视力减退及眼色素层炎等问题。年在乌干达爆发埃博拉后,49名幸存者被追踪检查了2年多,除了有失忆、关节痛、睡眠失调和失聪的问题外,这些幸存者还有视力模糊、眼球后疼痛的问题。最医院治疗埃博拉的8名病人的研究显示,这8人病愈出院后出现了各种埃博拉后遗症,已经有4个月了。其中6人还患有抑郁、焦虑和失忆的心理问题,5人患有视力模糊、眼球疼痛等眼部问题。毫无疑问,这些并发症是真真切切的,但现有的数据却难以解释病毒是如何造成这些问题的。了解损害这种困惑并非首次出现,艾滋病病毒HIV也造成过。20世纪80年代,研究人员们发现了这种新的健康杀手时,便试着通过他们对其他疾病的理解,来了解这种新型的逆转录酶病毒。这种过程同样发生在研究埃博拉病毒中,艾玟卓·纳特——一名和法拉赫一起在国家卫生研究院密切共事的神经学家、科学家这样说道。30年来,纳特花费了大半的时间研究脑部传染病。虽然埃博拉不是类似于艾滋病的逆转录酶病毒,但他相信,这些年关于艾滋病以及机体对其的反应已经帮助我们开始了解埃博拉是如何作用于神经系统的。“埃博拉(的研究)得益于对艾滋病的研究。我们这些研究埃博拉的人中,很多都是从事过艾滋病病毒的研究,所以我们很快就把我们已经掌握的知识技术转来研究这些患者了,”他说道。埃博拉幸存者的这些神经系统症状,到底是病毒的直接影响,还是由免疫系统对感染的反应所触发的?纳特对此抱有怀疑态度。比如,艾滋病感染了名为“巨噬细胞”的脑部免疫细胞,激发了细胞因子——一种对神经细胞有毒性的小型蛋白质被释放出来。对猴子的研究显示,埃博拉也感染了巨噬细胞,同样也能触发大规模的“细胞因子风暴”(细胞因子是细胞间的化学信息素,在免疫系统遭到侵袭时便高度活跃起来),从而导致血管破裂、渗漏。如此一来便造成包括脑部在内的全身大出血——这就解释了纳特在访问利比里亚期间在埃博拉幸存者中所发现的失忆、头痛、行动障碍等问题。在这位神经学家通过艾滋病研究为埃博拉对大脑的影响寻求线索时,其他人则转向了不同的病毒来研究其他症状:(比如)埃博拉幸存者的极度疲乏。研究表明1/4的登革热患者和大约40%的爱泼斯坦·巴尔病毒在急性病症消退后也表现出疲乏。炎性细胞因子也许是罪魁祸首,它们会作用于大脑的接收器,并造成感染后疲乏和食欲下降。关节痛似乎是更为普遍的一种埃博拉后遗症。在一项对年刚果疫病爆发的幸存者的研究中,其中大约2/3在感染2年后仍有关节痛的症状;而乌干达疫病爆发的幸存者中,1/3在2年后仍然关节痛。免疫系统蛋白成块地堆积在臀部或肩膀的关节中,于是形成了刺激和肿胀。而免疫系统的其他成分——包括抗体——则可以解释关节痛,甚至是作为关节痛的标志。年刚果疫病爆发后,相比于没有关节痛的幸存者,有关节痛的幸存者被发现抗体含量更高。另一种蛋白质可能也在导致疼痛,即D-二聚体——从血凝块中释放出来的小块蛋白质,它与从其他感染中恢复的患者所受的关节痛有关。(比如)感染了脑膜炎奈瑟氏菌后,有关节痛的患者血液中有更高的D-二聚体含量。而关于埃博拉幸存者体内D-二聚体含量的研究仍尚未开展。藏身之处对于在许多埃博拉幸存者中发现的眼部疾病,专家称这也可能是对埃博拉的免疫反应造成的。或者,更不幸地是,即使这种病毒被从血液中清除很久后,也仍然能在眼睛中复制再生。眼球为这种病毒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是免疫系统所不能侦测和干预的。其中一名幸存者的眼球中被发现充满了埃博拉病毒。年10月,美国内科医师伊恩·克罗泽在塞拉利昂工作期间染上了埃博拉,医院出院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感觉左眼疼,并发现它从蓝色变成了绿色。当医生们把针扎进克罗泽眼睛中(进行检测时),他们发现其中的病毒含量要比几周前濒死的他血液中病毒含量更高。然而眼球并不是埃博拉病毒唯一的藏身之处。睾丸、中央神经系统和关节软骨都能为包括艾滋病病毒在内的许多病原体提供避难所。而当免疫系统向外来入侵者(病毒)开战时,这些重要结构都会受到附带损伤。因此,为了保护它们自身不受炎症反应损害,它们便巧妙地形成了一套机制,包括免疫抑制微粒和物理屏障,正是这些保护措施使它们成为病毒绝佳的藏身之处。这种隐藏庇护也可以解释从埃博拉中康复的苏格兰护士波琳·卡佛可为什么会在血液检测呈阴性9个月后病倒,以及为什么会在她刚被感染1年后,再次受到感染。睾丸(作为病毒藏身处)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幸存者在病症消退后,其中一些人的精子中仍然有埃博拉病毒。在西非疫病爆发之初,世界卫生组织(WHO)提醒人们,在血液检测为阴性后至少三个月内仍应进行安全性行为。这条建议是基于年的刚果事件,那时病毒自症状初发起82天后仍然存活在幸存者的精子中。但是西非疫病期间,埃博拉病毒在幸存者精子中的存活时间却长得多,急性感染后一年多仍然有。上周在波士顿的会议中,法拉赫强调了这些发现,并指出利比里亚埃博拉幸存者自感染后18个月以来,他们的精子中都发现了这种病毒。而埃博拉病毒从有些人的精子中消失后,又在1年内重新出现了。(现在世界卫生组织便建议埃博拉患者1年内应进行安全的性行为,并且反复检测他们的精子。)法拉赫在蒙罗维亚的办公室里有一名妇女的病历,她的儿子在年11月因埃博拉而丧生。这个家庭声称并没有和任何埃博拉患者或幸存者有过接触,但是法拉赫并不相信。他认为这名母亲可能和一名幸存者发生过性关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染上了埃博拉,并把病毒传给了她的儿子。这并不是法拉赫调查到的第一个可能借由性传播的埃博拉病例。在年3月,一名丧命埃博拉的妇女被发现曾与一名男性发生过性关系,而这名男性6个月前才从埃博拉治疗站康复出院,他的血液样本测出对埃博拉呈阴性,但精液样本却呈阳性。当讲到这名从埃博拉幸存者身上染病的妇女时,法拉赫皱起了眉头。在很多病症消退时这种病毒仍然可以存活,即便是病人的血液中已没有病毒的情况下。这让他非常焦虑,原因有两个:如果埃博拉在看似健康的人体内隐藏着,隔三差五地在他们体内深处发作,使他们病倒;并变得有潜在的传染性,这可能导致更多的疫病爆发。但是在幸存者的体液中发现病毒基因组或少量病毒RNA(核糖核酸)并不能证明他们是传染性的,他补充道。法拉赫最担心的还是这些新发现对幸存者造成的污名,“他们有着这些我们尚无法解释的埃博拉后遗症已经够糟糕了,况且谁也不知道它们会持续多久,”他说,“幸存者们已经承受得够多了,现在试想一下,人们(可能会)因为害怕染病而变得害怕他们。”子宫里的悲剧当约瑟芬离开蒙罗维亚的埃博拉治疗站几天后,当她在“无味”村的家里睡觉时,刚过午夜就醒了过来。这次不是因为噩梦或者头痛,而是源于腹中的痉挛。她起身上厕所,而当她擦拭时看到了纸巾上的血渍:她的羊水破了。“奥菲莉亚!”她呼喊着她姐姐。她们打急救电话寻求一辆救护车,却被告知没有空缺车辆。因此她们只能致电蒙罗维亚的一家广播电台寻求帮助,但还是没人来。约瑟芬在她的卧室踱来踱去,时而因感到胃部扯痛而把手掌贴着墙面停歇下来。凌晨5点,她把自己裹进栗色的“拉帕”——利比里亚传统的一种围裙样的织物,然后蹒跚地出了门。如果没人能前来帮助她,那她就自己上街求助。但是村庄仍在沉睡,还有一个小时才日出。约瑟芬围着她的房子走着,抓着墙面来保持平衡。在她大声呼喊求助时,妇女们从房中出来了。“帮帮我,请帮帮我,”她叫喊着。但没有人走近她,因为(大家都)不敢碰这个几天前才从埃博拉治疗站出来的女人。当约瑟芬走到泥路拐角处那座浅绿色房子的时候,已经一步也走不动了,她摔倒在地,背靠着墙,感觉到孩子就在腿间。5名妇女靠近了她,边走边拆下自己的“拉帕”,她们在她周围围成了一个半圆,这样一来,男性围观者就看不到她分娩了。约瑟芬用力推着,叫尖叫着,就这样“奇迹”诞生了。多好的胖小子啊!她想,一边把那沉默的孩子抱到胸前,但是“奇迹”没有呼吸。没人去碰约瑟芬。在她摇晃着她的孩子而后低垂着啜泣时,妇女们在一旁看着。只有她哥哥靠近了她,从她臂弯中抱走了“奇迹”,然后把这个婴儿连同胎盘一起裹进了一条黄色的毛巾,只等下葬。约瑟芬的母亲在生前是一名接生婆,后来丧生于埃博拉。“这次她为什么不来帮帮我?”约瑟芬问道。接下来的几周里,她有了更多的疑问:是埃博拉杀死了“奇迹”还是因为没人来帮忙?如果救护车来了,孩子能不能活下来?病毒仍在她体内吗,还会不会对以后怀孕造成伤害?一天下午,当约瑟芬如约前往肯尼迪医疗中心以便进行幸存者研究的时候,她问了法拉赫同样的问题。她坐在法拉赫的办公室里,身穿露肩式豹纹短袖和配套的头巾,正等着他的回答。法拉赫担心子宫也可能成为埃博拉病毒的另一个避难所,为病毒提供着安全的藏身之处。接着他又开始怀疑,作为埃博拉幸存者的压力是否会导致当一名妇女当街上生下一名死胎时,让围观者袖手旁观。他想,“当你不能再去市场上卖肥皂,当你买菜时不得不用纸巾裹住钱币,当男友因为你是埃博拉幸存者就不再爱你时,这个人的身体会受到什么影响?对他们还没出生的孩子呢?”这是他所想到的,但当约瑟芬询问时,他却说:“我不知道,约瑟芬,我们正在努力搞明白。”*编者按(2/29/16):在移除了一条关于另一个PREVAIL研究的错误引用后,这句话被重新编辑了。最新文章精选他们在美国试图颠覆冈比亚政权,回复关键词“冈比亚”在叙利亚作为同性恋士兵是什么体验?回复关键词“同性恋士兵”巴西学校免费膳食计划的食堂长啥样?回复关键词“巴西食堂”传统阿拉伯国家女性的法律意识觉醒,回复关键词“沙特女性”了解全球第一个气候难民,回复关键词“气候难民”电子书《生态文明》免费在线阅读,回复关键词“生态文明”马里为什么是世界最大恐怖主义训练基地?回复关键词“马里”普利策中心是一个驻美国首都华盛顿的非营利国际新闻机构。为了帮助记者完成高质量的深度国际新闻报道,填补欧美传统媒体不愿支持、无力支持的报道空白,普利策中心成立了多种报道奖金,支持记者深入新闻发生现场,帮助记者负担国际旅行费用等。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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